2022年春节
福建一名1岁女婴阿毛(化名)铊中毒,
警方查出系其大伯母王遐在奶粉中投毒。
如今,阿毛四肢瘫痪,
有多种后遗症,时常住院。
其父林建伟半年多前死亡,
死因被鉴定为秋水仙碱中毒所致。
林家和阿毛母亲杨藻最初无法相信是王遐投毒,也无法理解。林家在福州开了一家店,家里原本条件不错。
一审判决书显示,法院认定,王遐投毒是因不满家中店面分给小叔家。
2023年9月,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王遐死刑。此案二审福建高院已于2024年4月开庭,目前还未宣判。
1岁女童“铊中毒”,家人紧急求药
2022年2月22日,福州一位网友发布求助信息,希望有网友能提供购买普鲁士蓝的渠道,不少网友纷纷开始帮忙寻找。
该网友发布的“检测数据结果”显示,病人为1岁女童,经过尿液和血液检测,“尿铊12800μg/L,血铊1857μg/L”。3小时后,该网友再次发布消息称已经找到药物,并留言称:“警方立案调查了。”
该网友发布的求助信息中提到的女童,就是阿毛。同年2月28日凌晨,王遐在住处被抓获。
大伯母网购硝酸铊,向奶粉中投毒
公开资料显示,铊是一种缓发性的剧毒物品,症状隐匿。铊溶于水后无色无味,被人饮用后也不易察觉。
一审判决书显示,王遐曾多次搜索硝酸铊、秋水仙碱等毒物相关资料,还在网上搜索“老公和孩子都去世了,可以继承公婆财产吗”等资料。
2021年11月,王遐网购了秋水仙碱,2022年1月又网购了硝酸铊。
2022年2月4日,阿毛周岁刚过,当天中午,王遐趁其他人外出吃饭家中无人,将硝酸铊投到阿毛奶粉罐中。当天阿毛食用奶粉后出现腹泻、发烧等症状后送诊所治疗,后转至福州市儿童医院治疗。
阿毛血液、奶瓶、奶粉、王遐家中马桶等均检出铊元素成分。
阿毛一度昏迷,进PICU一星期才确诊。医院发现是铊中毒后,告知家属或是人为投毒,家属不信,最后还是医院报的警。
判决书显示,王遐最初否认投毒,后才供认投毒阿毛。孩子大伯林建雄称,他当时一起被抓,后被解除嫌疑。
女童父亲半年前“意外”死亡
留存血样检出秋水仙碱
王瑕被抓后供认曾投毒小叔子,半年多前阿毛父亲林建伟的“意外”死亡事件被牵出。
根据一审判决书,2021年3月10日,王遐从网上购买了秋水仙碱。3月18日,王遐到店偷偷捏了一小撮秋水仙碱放在林建伟饭碗内,林建伟食用后觉得味苦便吐掉,以为是买的油蛤不新鲜。当晚林建伟严重腹泻,去诊所就诊。
当年6月25日,林建伟晚上在家喝了啤酒,吃了两份小龙虾,第二天因腹泻、呕吐去医院就诊,按阑尾炎治疗,6月27日转入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。仅过两天,林建伟经抢救无效死亡。
当时林家人以为是急病,也没做尸体解剖,但医生曾提取林建伟血样送至深圳进行病原微生物检查。留存血样成此后的关键证据。
一审判决书显示,2022年3月,林建伟骨灰未检出铊元素,其留存血样中血液分离物(血浆)、(血细胞)检出秋水仙碱含量均超致死血浓度。
一份司法鉴定中心的专家审核意见书显示,林建伟符合因秋水仙碱中毒致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。根据送检材料,不排除其生前存在中毒可能性。
一审判处死刑,
赔偿70多万元
2023年4月,福州市人民检察院对王遐提起公诉,阿毛和她的母亲杨藻提起附带民事诉讼。2023年5月,福州市中院一审开庭审理此案。
庭审的一个焦点,是王遐是否二次投毒林建伟致死,王遐并不承认二次投毒。
一审判决书显示,王遐辩护人提出,无证据表明王遐在2021年3月之后再次投放秋水仙碱,属犯罪中止。此外,虽留存血样发现秋水仙碱,但林建伟尸体未经解剖检验,死因不明;专家审核意见书不是鉴定结论,不能作证据使用。
对此,一审法院认为,专家观点意见可作为检验报告予以采信。王遐虽未供述再次向林建伟投毒,但其他证据相互印证形成证据锁链证实其再次投毒行为,足以认定林建伟死亡结果系王遐投毒所致。现有证据未发现其他可能致死情形,应认定王遐投毒行为与林建伟死亡结果间存在刑法上的因果关系。
关于向阿毛投毒,王遐曾辩称不小心把分装的硝酸铊全抖到奶粉罐内后,担心阿毛吃了会死,挖出一半来。法院对此认为,多次搜索硝酸铊致死量等信息后,明知铊致死仍投毒,应认定王遐为故意杀人罪,属犯罪未遂。
法院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王遐死刑。附带民事诉讼部分,法院支持赔偿70多万元。
投毒动机:
家族争产,妯娌矛盾
关于投毒原因,一审判决书显示,根据证人证言认定,王遐与林建伟一家存在房产利益冲突和情感矛盾。王遐给林建伟投毒是因不满店面分给他,想争得更多利益;投毒阿毛是因不满林建伟死后店面产权由阿毛继承,与弟媳杨藻产生矛盾。
对此,林建雄解释,父母当时口头上说旧的一套房子和店面分给弟弟,江边那套好点的房子给自己,两套房都是100多平米。
在林建雄描述中,王遐以前闹过要一个店面,但家里没给买。黄月证词显示,她听自己妹妹说,王遐讲过店面要一人一半之类的话。林建雄证言显示,王遐认为婆婆偏心弟媳一家。杨藻也坦承,两妯娌关系不好。
据杨藻所说,在法庭上,王遐承认是为了争家产,也指责婆婆和丈夫对她不好。
被投毒后,女童四肢瘫痪常住院
一审判决书显示,经鉴定,案发时间近一年时,阿毛铊中毒后出现四肢瘫痪等严重后遗症,鉴定为重伤一级,构成一级伤残。
案发近一年后出具的鉴定书显示,阿毛仍遗留意识内容差、大运动发育落后,抬头不稳、不会翻身、控制能力差等问题。福建省福州儿童医院住院证明书诊断其有重症肺炎、中毒性脑病后遗症、症状性癫痫(继发性癫痫)等。
最近,阿毛又因为肺炎住院了,并再次进了ICU。阿毛的奶奶黄月说,问过多个医院,都没好的治疗办法。这两年为阿毛花费了大概五六十万,还不算保姆费用。
目前,阿毛一家还在等待二审判决。(因受访者要求,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)
来源:红星新闻、海峡都市报、极目新闻、福建卫生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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