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3年5月的某个太阳高照的日子,湖南怀化市兴光镇的圆庵庙,庙里大大小小僧尼,在主持释法志的带领下,忙里忙外准备法会,据说香港某实业公司的总裁曾翔斌回乡省亲,正好遇上释迦牟尼圣诞,曾翔斌是个佛教徒,不想错过这一盛大节日,镇长本来就希望曾总多留几日,给镇上招商引资,听说曾总是个佛教徒,正好镇上又有个古庙,这一盛大活动项目就传达到圆庵庙主持释法志手上。
圣诞日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,释法志多日操劳,又长期吃素,走到禅房花木深,山光悦鸟性,眼前一黑,突然,她听见几声隐约的呼救声,全身吓得一激灵,朝前疾走了几步又停下来,四处张望,那声音仿佛是小猫在夜里的哭声一样,徒弟们看到师父脸色煞白,纷纷劝她回禅房休息,外面的事有众人一起应付。
释法志出家多年,今年三十出头,本应壮年,虽是女子身,但简单素食,长期劳作从未有什么病症,今日却奇了怪,眼睛困得都睁不开,想仔细看看眼前的情景,好像有一层浆糊隔开似的,也看不清前来烧香的宾客,她很害怕感觉咋咋呼呼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,听不到身边人的讲话,在小徒弟的搀扶下,她躺在禅房的贵妃椅上,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。
这边由镇长,因为涉及宗教信仰问题,不方便亲自到场,由办公室人员带领着曾翔斌来到圆庵庙,开始了祈福活动,曾总裁这天也有不同寻常的表现,他外表七十出头,没有白头发,本来精神矍铄的,一点看不出已经古来稀的模样,可是今天当他踏进圆庵庙的门口时,全身无力感突然袭来,耳边还回荡着一种奇怪的声音,他壮着胆子循声而去,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鬼神要见我?
他寻声来到后院,一个水井映入眼帘,旁边盖土几乎被雨水冲走,露出一个像棺材又像墓碑的物件,而那时断时续的声音,正是从里头断断续续传出来的。
爹地~爹地~系我,爹地,爹地,我系细妹!那一口流利的香港话,引起了曾翔斌的注意,这儿是湖南老家,周围全是讲湖南话的老乡,怎么有人会讲香港话呢?
曾翔斌往水井里仔细打量,里边儿竟然有一个女孩,而那女孩正是他死去多年的小女儿,曾欣婷,小名细妹。
曾翔斌大气不敢出,心潮剧烈波动,顾不上害怕,几步奔过去就开始找绳子,想把水井里的细妹拉上来。那水井很深,绳子伸到底的时候被拉住了,影影绰绰的光线下,只见,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从水井里爬出来,满眼惊喜地看着他。
曾翔斌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,正是他的小女儿细妹,细妹死的时候才12岁,那年小学毕业放暑假,曾翔斌带领全家人到大屿山露营,可是半夜忽然狂风大作,暴雨狂泄,山洪顷刻崩塌,曾翔斌护着三个儿子爬上楼梯,转身想去抱小女儿的时候,突然又一阵洪流将他冲向下游,小女儿也随之被卷走了,任凭他怎么寻找也找不到女儿……从此这成了曾翔斌心里最大的痛。
如今事过境迁,已经有三十多年了,眼前的女儿还是当年的模样,一点没有岁月留存的痕迹,虽然她口口声声喊着自己:爹地~爹地。但是曾翔斌还是不愿相信眼前这个女孩是自己的女儿。
小女孩看到曾翔斌躲到一边不敢说话,不停地流泪,越哭越伤心,便说起了隐藏在她身上的故事。
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,曾翔斌所在的村子还在吃着大锅饭,大锅饭好吃可是总吃不饱,曾翔斌就总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,于是在改革开放的初期,南下深圳打工,机缘巧合进了一个香港人开的工厂,故事并没有朝着千金小姐爱上穷小子的发展,而是曾翔斌被骗到了香港地下走私窝点,不停地被香港警察追查,逃跑,追查,终于有一天大佬被捕了,曾翔斌也自由了,他开始做起了鱼肉丸子的生意,后来跟一个大屿山的村姑结婚,得了香港身份,接连生了三个儿子,最后才生了一个女儿,取名叫曾怡婷,小名细妹,那个时候,曾翔斌生意越做越大,公司开了一间又一间,佛教徒的他一直相信是小女儿给她带来了好运气,还说要带她回老家祭祖还愿。
祭祖还愿就成了曾翔斌的心愿,可是公司生意兴隆,一直忙得脱不开身,细妹就成天跟在他后面打听道,爹地老家是怎样的?老家还有哪个亲人,老家讲什么话?
曾翔斌不管多忙都要抱起女儿,仔细讲解给她听,并保证在她小学毕业前一定要带她回湖南老家,看看爷爷奶奶,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一众亲戚。
一开始,细妹可高兴了,天天盼着回老家过年,看爷爷奶奶,可是她发现父亲每天都在忙生意,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,她也就有点泄气了。
转眼就到了细妹小学毕业的时候了,她又再一次说起回老家的事,三个哥哥呵斥她,爹地为了我们生活更好,每天忙得不可开交,你还要来添乱,赶紧闭嘴吧。
此后,细妹再也没有提起回老家这件事了,人也变得呆若木鸡了,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,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。
有一天曾翔斌从细妹身边经过,突然停下脚步望向她说:细妹你怎么会讲湖南话?谁教你的?曾翔斌惊愕不已,因为他取了自己的太太后都是跟太太说香港话,生了几个孩子说的也是香港话,至于湖南家乡话,他自己都差不多忘记了,现在细妹竟然无师自通地一个人在说湖南话。
细妹眼神迷离恍惚地看着他,想说话却又说不出,曾翔斌害怕极了,赶紧请了个当地的道士为她驱邪。
可是道士来了之后,看了细妹一眼,赶紧落荒而逃!嘴里不住地求饶道,小的多有得罪,多有得罪,大师帮帮忙求放过。
从此也没人敢来他家驱邪了,就这样曾翔斌满心狐疑地陪细妹过了大半个暑假,情况也不见好转,眼看就要开学了,曾翔斌为了安抚细妹,答应带他们几个兄妹去大屿山露营,三个哥哥欢喜雀跃,唯独细妹闷闷不乐,屌诡地对曾翔斌说道,从此你将失去我……
此后发生的事,果然如细妹所说,曾翔斌在那个风雨大作的夜晚,没能救出细妹,后来水退了,也没找到她一丝一缕的影子。
转眼过去了三十多年,如果是细妹,那她今年也应该有四十多岁了,而眼前这个女孩还是十一二岁的模样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
曾翔斌老泪纵横,抱着女孩却不知道如何称呼,女孩还是如从前有座灵剑山,说着玩笑话,却又是真实发生的事。
原来,那年小学毕业,细妹就心心念要回老家,仿佛自己是带着使命出生在这个家庭的,父亲因为她的出生,生意越做越大,涉及海鲜,房产,酒店,成了名副其实的大总裁,可是她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,她觉得这是上天注定派给她的任务,她从小受父亲的影响,也皈依了黄大仙,她要回到那个她从来没回到的家乡,也是那个晚上,山洪爆发,这是个奇怪的时候,在香港历史上,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,偏偏就是他们出游的这个晚上,她觉得是老天爷要带她回家了,任由父亲怎么呼喊她,她都随着洪流一直往下游流去,不知过了多久,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故,有一天她成了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。
很久以后她都没有想明白,我明明叫曾怡婷的,小名叫细妹,为什么这家人却叫我做张志华,而且我出生的地方竟然是我心心念念的湖南老家,怀化市兴光镇,我又从新得到了父母的宠溺。
曾翔斌听着细妹的讲述,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女儿的孩子,想不明白事情是哪里出了问题?
女孩继续说话,好景不长,我的父母在我12岁的时候,双双车祸去世了,我又成了孤儿,过继给隔壁村的一个老太太,后来我才从老太太那里了解到,我们村有好多轮回转世的再生人,他们出生后记得前世的事情,上辈子的事情,就好比今天你来我寺院,我虽然不确定你是谁,而且我们父女缘分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,但是身体是诚实的,它欺骗不了自己。
我一直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,但是嘴巴又不听使唤地叫你做爹地,你看到的我,只是再生人的灵魂,活着的人正睡在禅房里,她就是圆庵庙的主持,释法志。
此时法志师父突然从梦里惊醒,吓出一身冷汗,她慢慢思量刚才的梦,不相信梦里说的话,这时禅房门噔噔响了,师父坐起身来,前去开门,当曾翔斌站在眼前的时候,法志师父错愕地合不上嘴道,难道刚才我做的梦是真的?曾翔斌点了点头说道,是真的,细妹,你真的是我的细妹,跟小时候的样子没变,两人确认过眼神便相拥哭泣起来。
原来在湖南一带,一直传说着再生人的说法,出生的人都记得上辈子的事情,也就是我们常常说的,他们忘记喝孟婆汤了,关于再生人的故事还有很多,而细妹的故事更是离奇古怪,为什么人生的两次变故都发生在她十二岁的时候?为什么明明她是香港出生的,却会说湖南老家话,后来竟然在老家与父亲不期而遇,这些都是所谓的科学不能解答的,事实上很多事情本来就存在,只需要慢慢发现它本来的面目。
徐母几近哭晕,徐父赶忙叫了人到处找。坟前坟后,村里村外,山上山下,都找不到蛛丝马迹。
很快,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。
有人说徐家大丫头被山上野兽拖走吃了;有人说是被偷去配冥婚了……
可墓穴周围没有拖拽的痕迹,也没有一星半点的血迹或衣物碎片。这些猜测都不大现实,那么死去的徐苏平到底去哪儿了呢?
徐家人在十里八乡苦苦找寻,但过了很久,仍然没有一点音讯。
活不见人死不见尸,久而久之,这件事越传越玄乎,“徐家那大闺女,阎王爷都不肯收,怨气儿大着呢,准儿是诈尸了,咱可要小心啊!”
此后许多年,一入夜,村里便家家关门闭户,没人敢轻易夜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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