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棚菜地里,春香的狗大个不知为啥一个劲儿在叫,春香看了大个一眼,骂道:“叫,叫,你瞎叫啥啊?这地里又没人!”
可那大个还是冲着大棚外边叫,春香也没理它,继续摘着菜,她要多摘些菜回家,给女儿还有那未来的女婿做饭去。
一会儿,春香把菜篮子摘满了,那篮子里有西红柿,有茄子,还有豆角。春香看看天,觉得不早了,就提着一篮子菜,走到大个跟前,解开了拴着它的绳子。谁知刚解开绳子,那大个就扯着绳子跑了出去。
春香很纳闷,这狗是咋了啊,今天怎么这么的怪,在大棚里瞎叫唤不说,这又跟疯了似的往外跑。
春香看那大个没命地蹿了出去,在大棚外边撒了欢似地叫,就赶紧跟着出去了。春香用胳膊挎着菜篮子,走出蔬菜大棚一看,不由得吓了一跳,怎么石头竟然靠着一块大石头睡着了,狗正冲着他,一扑一扑地“汪汪”地叫。
这时,石头醒了,他用手一把抱住大个,抚摸着大个的头,笑笑说:“咋就睡着了啊?要是大个不叫我,我还不知睡到啥时候呢!”
春香站在石头面前,她有些尴尬地说:“石头,你今天是咋了,跑到这地里干啥啊?还一个人在这大棚外边睡着了!”又说,“今天村里人都去赶集了,你咋没去啊?”
石头看着春香说:“春香婶,我没去,我说来咱这大棚菜地看看,谁知路上走得快,到这儿了我说歇一会儿,怎么就睡着了啊!”又说,“你咋没去赶集啊?”
春香看着石头,有些难为情,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石头啊,我没去,我来菜地里摘点菜。”说完,她看看石头又说,“石头啊,我跟你说,红梅回来了,她,她跟着学校里的那个男生昨天回来了。”
石头说:“春香婶,我知道,早上我在街上见到红梅他们了,我知道他们俩去赶集了。”
“你知道了啊?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!红梅早晨跟着那男生去镇上赶集了,你看这孩子,唉,真是!”春香说。
“春香婶,我还跟红梅和那男生说话了,他们两个一块赶集去了,我看他们俩真好,很般配!”说完,石头又说,“春香婶,你回去吧,我再去果园那边转转。”
春香听石头这么说,她的眼里一下就含满了泪,嘴颤抖了一会儿,小声说:“石头,看着你这样,说句心里话,婶这心里难受啊,有时候跟针扎似的,婶对不住你啊!”说着那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。
石头看春香哭了,安慰说:“春香婶,你别难过了,这事儿是缘分,不能强求,只要我红梅妹子好,这比啥都强!”又说,“天不早了,快回家做饭吧。”
春香看石头站起来准备走,又说:“石头啊,这都快过年了,年前镇上就这么个大集市,大伙都去赶集了,这大棚菜地还有那果园哪里有人啊?”
“有人,果园那边我瘸子叔和月娥婶还在,他们腿脚不好,不去赶集,我过去看看,跟他们坐会儿。”说着石头就走了。
石头走了,春香牵着狗往家走,她边走边想,石头这孩子真可怜,他这哪儿去果园啊?他这分明是心情不好出来瞎转悠啊!刚才,我说狗咋冲着大棚外边叫,原来是石头睡在了那里。
春香边走边想,看样子石头好像哭过,看他脸上的那泪痕还在啊!红梅这丫头也是,你回来就回来,你这么早就慌着把那国良带回家干啥啊?带回家就带回家,你跟那男生还在村里走,你也不想想,你和国良在街上走多显眼啊,谁不看你们?这不叫石头也看见了!
春香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,这是叫石头看见了,那要是你和国良两个人正走着,万一叫石头娘看见咋办啊?那石头娘就她脾气,还不疯了哇!你个死妮子,真是气死我了!
石头往果园走着,其实他哪里有心思去果园啊?他更没心思去见那李瘸子和月娥婶,他不愿意见到他们,他们两个尽吵架,一点儿意思也没有,看见他们还不够自己心烦呢!
石头越过了一条深沟,往前走着。前边不远处就是桂花的大棚菜地,桂花的大棚菜地那边很静,她的狗欢欢也没有在大棚外边,要是往常,要是桂花嫂在大棚里干活,她门前栓着的那欢欢看见了自己,早没命地叫着,向他摇着尾巴,扯着绳子跳了起来。
看样子桂花嫂也没在蔬菜大棚,今天镇上是个大集市,她今天很可能跟着有福哥去赶集了。你想想,年前镇上就这么一个集市了,大棚和果园我又跟他们放了假,那谁还不去赶集啊?谁还不去置办些年货啊!
桂花蔬菜大棚的门果然锁着,是用一根锁自行车的钢丝锁锁着的。石头看了看,就走了。他没有往果园那边的核桃林走,而是上了鸭鸡山。
抬头看看,鸭鸡山就矗立在眼前,它高大魁梧的身躯,像一头正在拉犁的老牛,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。
石头顺着山路往前走,一会儿他就来到了鸭鸡山脚下,他躺在一块向阳的石头上,他觉得很清净,这里真的很安静啊!这里没有人打扰,没有娘的唉声叹气的声音,没有娘埋怨自己的话语,再加上阳光暖暖地照着,他觉得好舒服好舒服!
暖暖的太阳照着他,石头就犯困了,他不住地打着哈欠。这些天不知怎么了他一弄就失眠,整晚上地睡不着觉,即便是睡着了,那梦幻也不时地跟他捣乱,不是显示出红梅,就是显示出红梅的那个学校,那个小湖,那小湖边上的石椅,还有通向小湖中间的木桥。
他一次次地自语道:“梦啊梦,你别跟我演示了好不好?我和红梅已经结束了,已经没有关系了,要有关系,那可就是路人乙或者是路人甲了,要不就是一个村里住着的关系了,你想想,我们都成了这样的关系,你还给我显示她干啥啊!”
一阵山风吹来,凉飕飕的,吹的石头好舒服,太阳暖暖的照着,照着身上也很舒服,他不住地想着、想着,他觉得很累,想着想着他就又睡着了。
他睡着了,一会儿他就做了个梦,他梦见红梅正沿着山路向他跑来。他看见红梅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呢子半大衣。对,就是今天早晨见到她时穿得那件,她一边跑一边喊:“石头,石头,我来了!”
石头还看见那个叫国良的人在后边追她,红梅跑得气喘吁吁的。
石头想,红梅叫我干啥啊?红梅不是跟着那个叫国良的男生去赶集了吗?怎么红梅突然又向我跑来了啊?难道红梅知道我在这鸭鸡山上?
提起了鸭鸡山,石头仿佛看见红梅一下子又变回了过去,她背着小书包,头上的小辫上系着红头绳,正在山坡上一朵一朵地摘着花。
石头也在摘花,他摘了好多,那花有红色的、有黄色的、有紫色的还有蓝色的,石头摘了一大把,五颜六色的花放到一起,非常得好看,他走过去,把花给了红梅,红梅很惊讶地说:“呀,石头哥,你摘了这么多花啊?”
“嗯,你看这花多好看,红的是喇叭花,黄的是小菊花,紫的是蒲公英花,蓝的是星星草花,我把这些花都送给你!”石头不好意思地说着。
红梅脸红红的,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看着石头说:“石头哥,你真好!”然后又害羞地说,“石头哥,我想叫你娶了我!”说完,她竟然红着脸向山下跑去了。
山坡上,绿草茵茵,红梅手里捧着花往前跑,石头就在后边追,跑到山脚下,石头终于追上了红梅,他笑着说:“红梅,你跑啥啊?你看看你这一跑,我就得去追,追得我一身汗!”
正在这时,他梦见红梅哭了,红梅抱着那捧石头送的花哭了,她哭得很痛,很痛!石头想上前去劝,这时,他突然看见国良来了,他正用愤恨的眼睛看着他。
一会儿,红梅跟着国良下山了,国良长得高高的,红梅也长得高高的,他们俩长得很般配,国良拉着红梅的手,红梅低着头,她一边走,一边哭,那哭声很痛,很痛!
石头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这样的梦他做过不知有多少回了,他在梦中还劝自己,算了,还是少做这样的梦吧,现在做这样的梦还有意思么?这样想着,他就醒了,他醒了看看太阳,太阳已经到了正头顶上。
石头自语道:“回家吧,回家吧,这是干啥啊?是伤心吗?没必要,真的没这个必要!是想红梅吗?算了,想她干啥啊?人家根本就看不上自己,想人家干啥啊?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,有啥用!”
回去吧,忘记这切吧,一切都过去了,我要振作起来,我要开心起来,从今开始,我也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。
石头起身往山下走,这时,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哭声,那哭的声音随风传来,一声大一声小的。
石头细细地听着,那哭声好像是从核桃林那边传过来的。石头觉得很诧异,这是谁啊?这大晌午头,干啥在核桃林哭啊?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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