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东相村有个郭于两家结了娃娃亲。郭家男孩郭小宝比于家小女于子素小,子素成年了而小郭还是孩子,又黑又胖看着倒很精神,读书不怎么样,说学逗唱倒是样样精通,在十里八村也讨人喜欢。
两家门对门,还是经常有来往。郭母是个遗孀,没有兄长和弟弟,家有几十亩地,生活倒是能维持。
夏初雨后,正是播种季节,母亲叫来小郭说:“小黑胖子,去你老丈人家借点豆子来种地。”
郭小宝来到于家,这不巧了,于家人都到地里种豆去了,只有女儿于子素在炕上摆弄针线。
看见小宝就说:“你来做什么?”
小宝说:“我妈让我来借豆子。”
于女说:“是做种子用吗?”
郭小宝回到道:“是的。”
子素笑说:“我家也有地,下雨后更加滋润,也等着种呢,借给你我家种什么,没有豆子借给你。”
郭小宝看了一下炕说:“你家的地我自然有种子。”
于站起来,用手拍着郭说:“就你舌头厉害,你又在开我的玩笑。要不是我爹妈今天回来得晚,定不饶你。”
郭小宝看着四周无人,胆子也大了起来,便和于女嬉闹起来。于女知道他是的丈夫,也就半推半就没有拒绝。
耕地之后于女说:“今天的事情,可以终身的许诺。以后我家地你这头牛可得好好耕。”说完便撕下郭的衣服作为证据。
郭想起说书经常说没有耕坏的地,只有累死的牛,顿时一激灵,这以后不得要命了,随扭捏起来,于子素强行取来藏在匣子里。郭担心有人来,慌忙跑了出去。
正值夏天,郭只穿了一件衣服,只能抱着肩膀离开,这时候也不敢回去问豆子的事情,也不敢回家见母亲,胡思乱想间走了十几里路,也没有可停的地方。
相村本就是官道,来来往往的官人和商人,好不热闹。有西边来的商人坐着骡子叮叮当当地经过,郭小宝跟着他们走,商人看他说:小孩你去哪里?光着手臂又是大热天,不怕烧坏了皮肉吗?"
郭小宝是什么人啊,段子张开即来,说: “我也是路人,父母乞讨,已经抛弃我走了。”
商人十分可怜他。到达住的地方,商人又仔细地询问,郭小宝骗人就和说书一样。商人甚是喜欢,收他做义子,小宝这人又不挑,给他什么衣服就穿什么,给他什么食物就吃什么,商人更是高兴,载着他一起往西走,学习经商贸易。
郭小宝不但嘴上利索,经商也很有天赋,商人便把千两银子托付给他,没有几年利润便翻了几倍。
商人没有家室,也得亏郭小宝替他做了这些,商人想让郭小宝娶妻,郭小宝说: “我们常年漂泊在外,在哪里成家呢?不能等回去也不迟。”
暗暗地想念老母亲,又怕定亲的于小素嫁与他人。但当时出来了,便回不去了。一想到这些,像针扎一样,坐着也不安宁。
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多个寒暑。商人已经老死了,所有的殡事,郭小宝都尽到了礼数和悲哀。便怀揣着很多钱财,决定回家,带着一摞摞的东西,已经把以前的羞耻一洗干净。
于女从郭小宝走后,就有了一个儿子。父母亲都不喜欢他,于女就用郭小宝的衣服包裹着她的儿子,去郭小宝的母亲那里,哭着诉说原因。
郭小宝的母亲认得自己子的衣服,抱着孙子说: “你是我的儿媳妇,这是我的孙子。抚养独孙还要侍奉孀,真对不住你?”
于女说: “这是小宝的孩子,我心里只有他,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他说一日不回我等他一日,他说一年不回我就等他一年,他若一辈子不回我就等他一辈子。”于女父母一听这贯口熟啊,肯定是小黑胖子教坏自己女孩的。于父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。
郭氏的孙子已经长大,和王姓人家订了婚,王家也非常富裕。王氏觉得郭母和于都是遗孀,便邀请她的女婿到家中来读书学习。
几年后,郭氏的孙子俊朗聪慧,很有郭小宝的样子,也先和王氏女儿通情。选择好日期便要娶妻。 北方的习俗,迎亲的人员打着鼓便来了,王女突然在婚车中生下一个儿子。送亲人都羞愧着要向回走,郭氏的孙子自己说是他自己的罪过,好说歹说继续下去。
进入门内,郭小宝的母亲说:“喜得重孙。”
于女说:“他没有改掉他父亲的习惯,是难能可贵呀。”
在拉拉扯扯的哄笑的时候,突然有一个人轩昂地走进来,门外面的骡子驮着很多东西。此人正是郭小宝。看见母亲在堂上,向前面走抱着母亲的膝盖。
跪在地上哭着说:“儿子不孝顺,出去十八年了一直在外面。今天回到家中,幸好老母亲没有什么问题。”声音哽咽着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母亲用手抚摸着他的脸,看了一遍又一遍,说:“是儿子来了吗?是我在做梦吗?”
向里面呼叫说:“儿媳妇,你的男人回家了,怎么不出来看看呢?”
于女不肯出来,郭母便破涕为笑说:“这件事情我知道,但是我不好处理。”
便告诉各位亲戚,又让孙子来拜见父亲,郭小宝脸颊红红。
众位亲人哄闹说:“今天郭母有了儿子,于女有了丈夫,郭氏的孙子有了媳妇,王氏产下儿子,三善都备好了,四事也齐了,应该选个好日子祝贺祝贺。”
旁边有吹鼓的人,拿着乐器向前说:“要请设两个篷帐,重新设宴加酒,享尽一天的欢乐。我给每一件事——吹笙击鼓,用全部的力气来演奏,主人家应该用四倍的金钱给我,那这件事就办。”
一乡之内,不管是亲近还是疏远,不管富贵贫贱,是男或是女的,都断断续续地走来表达庆贺。筵席已经满满地摆放到了门外,比秋收后的酬神社还要强一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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