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5年,我才5岁,按照那些年的惯例,还不到读书年龄。
那时我们不读幼儿班,不读学前班,直接上一年级,多数都要到7岁、8岁,最不济也要到6岁。
我想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,那时很多孩子读书要走很远的山路,遇到刮风下雨,一路上都不安全。
但是在我五岁那年,我却吵着要读书。
父母见我主动要求读书,顿觉孺子可教也,自然很开心,甚至是欣慰。
于是到了那一年的九月,父母给姐姐报名的时候,顺便捎上了我。
负责报名的老师姓李,脸上有很多麻子,村里的大人们有的叫他麻子老师,有人叫他麻子老表,有人干脆叫他李麻子,先前我和小伙伴们在路上玩的时候,每当看到他经过,就一起大声喊:李麻子李麻子……然后哈哈大笑。
我疑心李老师记得我,怪我们平日里喊他的绰号,所以就以我年龄小为理由,绝对不给我报名。
父母说了很多好话,我则又哭又闹,但他依然是秤砣铁了心,不松口。
直到另一位老师走进来,对我说:“既然想读书,那就得完成一个任务。我们报名三天,如果后天你能从一数到两百,我们就给你报名。”
我破涕为笑,说:好!
平时贪玩,也没有好好学过数数,那时候父母们要么忙农活,要么自己就不识字,不会像今天的父母,从孩子牙牙学语开始就教他们数数、读音标。
我说好的时候,其实我只能数到十。
当天我要姐姐教我,两天之后,我站在麻子老师面前,顺畅地从一数到了两百,没有任何遗漏。
麻子老师竟对我投以赞许的目光,我的父母更加开心,他们觉得他们的孩子如此聪明,更主要是他们的孩子如此迫切地想读书,跟那些用棍棒都撵不去读书的孩子相比起来,那时的我给了他们更多出人头地的希望了。
可是他们都不知道,其实我那么迫切地想读书,在我幼小的心灵里,藏着一个小小的秘密。
因为学校就在我们村,平时经常跟小伙伴们去学校里玩。
那时我的姐姐在读一年级,每周一节体育课,老师就拿一个很大的牛皮鼓,咚咚咚咚地敲着带领学生们做游戏,我看着特别好玩,也想参与,但姐姐说要读书才可以。
我于是就特别想读书,其实是想在清脆的鼓声中与大家一起玩游戏。
可是,我读书之后,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一只牛皮鼓,上体育课的时候,老师也不再组织学生做游戏,而是教大家稍息立正蹋正步,别说有多无聊了。
但我也没有太多失落,小孩子的心思嘛,其实很简单,图的是新鲜,图的是热闹。
整个童年,不管是在学校里,还是在放牛山上,我们都有无穷多的游戏可做,我们不可能闲着,也不可能会有烦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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